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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穿过林间的第一道光(中上)

*苏联卫国战争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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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队伍短时间内将继续驻扎在这里,等待下一步行军命令的下达。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中午,明楼和明诚隶属的分队正在进行例行巡逻。尽管雪已经停了有两天了,但林子里的积雪依旧很深,恨不得每走一步靴子都要陷进去,然后再被费力气地拔出来。雪从靴口灌进去——明诚曾经开玩笑把这叫做“条顿战神的冲锋”,让人头痛不已却无可奈何——然后它们就先利用人的体温融化在鞋子中,再依照冬将军的吩咐冻成一坨,真是再听话不过。
    明诚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变成了两块砖头,走在地上带着轻微的刺痛。他偷偷跺了跺脚,就像是把砖头甩在了墙上,随即是随着墙皮一起掉落的砖沫……这感觉可是真的难受极了。不仅如此,他的双手也裸露在苏联寒冷干燥的空气里,通红通红的,已经快要没有了知觉——他的手套在之前的战斗中遗失了,并且再也没有找回来。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边搓着手哈气,一边还要躲避藏在雪下的枯枝。
    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套,明诚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看到了明楼。
    “手冻得不行了吧?分你一只。”明楼说,“带上吧。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中生了冻疮可就不太妙了——我们没有药膏,也很难养好。话说回来,就算我把你丢去战地医院,斯拉夫的护士小姐们也会一边说着 ‘我们的战士怎能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就离开战场’,一边把你毫不犹豫地送回来。”
    明诚看了手套一眼,又看看明楼现在也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只手,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哥——我的意思是说,非常感谢,但是还是您带着吧。您瞧,我的手已经冻成这个样子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我就不该去询问你的意见:戴上吧,好弟弟?”明楼抱怨了一声,非常强硬地把手套套在了明诚的手上,“瞧瞧,这样子多好。”
    “果然新兵蛋子们还是不知道手套在这冰天雪地里有多重要!”带队的班长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意趣盎然地加入了进来,“等你们真正经历了战斗中的大雪,你们就会知道没有手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那感觉糟透了——对,尤其是在埋伏作战的时候。”
    班长是一个强壮的中年苏联人,他显然是身经百战的——强壮而见多识广——瞧瞧他脸上的苍桑,那是苏联的风雪在他的脸上留下的刻痕,这也让他自己觉得非常骄傲。
    “班长同志,如果您愿意向我们分享您的经历,我敢保证我们会洗耳恭听!”说话的小伙子跟明家兄弟一样,都是异乡人。他来自立陶宛,年纪要更小一些,十七八岁的样子。当然,也更惨一些,因为他连远方可以惦念的家都没有了——那里早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
    “那你就听好吧,拉达曼迪斯。”班长一边走一边说着,他的目光放得很远,像是透过白桦树的缝隙看到了很久之前,“那时我们被包围住了,都在战壕里等待着突围的命令。天空下着大雪,我们在做在堆满雪的战壕里,不动也不出声。当时有一个傻瓜抱着枪坐在我旁边,他叫……我也想不起来啦,毕竟战友换得很快……旧的倒下新的上来,哪里容得下你问他、记住他名字的时间?”
    听到此处,一直默默的明楼不由得叹口气。他太能理解这种感受了,想想吧,当你发起冲锋的时候,子弹在耳边呼啸……那个时候都杀红了眼,不是想着怎么干掉别人就是想着怎么不被别人干掉,哪里能关心到你身边的战友又少了谁呢?大概也只有等拖着疲惫不堪地身躯回到营地的时候,才能看着简陋的小屋空下来的床铺说:“好啦,我们又少了一名伊万。”然后等到第二天,就会有新的伊万躺到那个铺位。
    这不免让明楼有些神伤,他去看明诚,发现明诚听得认真。
    真好,还能有兄弟站在自己的身边。这个念头让明楼心里一暖,然后他继续随意地听班长讲着那老旧的故事。
    “然后那个傻瓜竟然丢了自己的手套!还说是被老鼠吃掉了!你们说可笑不可笑?”班长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然后他在开始突围前就失去了自己的手指。”
    拉达曼迪斯听到这里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指打了个颤:“我的好班长,请您一定再讲一讲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要注意吧!”
    “嗳,那就要数冲锋的时候栽倒在雪窝里。”
    还年轻的拉达曼迪斯明显有些疑惑不解:“班长同志,这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对吧?您瞧,跌倒了爬起来就是了。我倒是觉得,森寒的天气才是最可怕的——它会让人丧失斗志。”
    班长冷哼了一声,露出了老兵才有的骄傲表情:“别瞎说了,拉达曼迪斯。你还是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冬天是我们的朋友,没有人会因为朋友而丧失斗志。至于跌倒雪坑,那是你没有见过啦——在自己的战壕里当然没有事情,但是在战场上就不一样了,雪太深,跌倒之后根本不容易爬起来的,至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战场上跌倒就会变成一个活靶子,就等着死吧。所以,看准脚下的每一步,千万不要跌倒,这是来自前辈的建议。学着点儿吧,小妞们,它能让你们的命更长些。”
    拉达曼迪斯依旧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却还是像模像样地点点头,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是,班长同志,我明白了!”
    明楼自己听这种事情向来不大认真,反而悄悄去捏明诚的手。明诚眨眨眼睛意示他自己确确实实听进去了,明楼这才肯罢休。
    过了一会,明诚忽然凑过来低声说:“其实瓦连京说过,他觉得最可怕的是上了战场却没有枪……”
    “真的假的?”
    “当时是真的。”明诚耸耸肩,“那个时候士兵太多,枪根本供不应求。瓦连京说他当时手里只有发下来的一把子弹……”

    刚刚踏进营地没有几步,一阵欢呼声在士兵中炸裂开来。
    “嘿!发什么了什么?”到底拉达曼迪斯还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小家伙,立刻扔下枪随着人群跑到食堂去了。
    明诚笑着摇摇头:“拉达曼迪斯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当然是一个孩子。”
    “您想去看一眼热闹吗?老实说我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那就走吧。”明楼去拉明诚没有带手套的那一只手,小跑着去了食堂。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都是冰冷的,却都在向对方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他们看到在一对站在中央拥吻的恋人。
    明诚随便问了一个近旁的士兵:“伙计,这是怎么一回事?”
    士兵指了一下亲吻中的男人:“你们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小伙子今天终于可以勉强下地了,就来亲吻安慰他的爱人——那为可爱的卫生员小姐。”他向他们解释道,“他们应该算是这里唯一一对相隔这么近的伴侣了……安东在上一轮德国人的袭击中被手榴弹炸飞了一只手,现在刚被医疗站的人同意走动,真是可怜极了。”
    名为安东的小伙子现在只剩了一只左臂,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还能隐约看到外套下缠着的层层绷带。不过虽然只剩了一只手臂,他还是努力地把他的姑娘圈进怀里,虽然不免因为扯到伤处而呲牙咧嘴。
    底下的人为了他而欢呼,姑娘也是红着眼眶,并不催促安东过慢而费力的动作。她就这样耐心地等着,等到安东用仅有的一只手搂上自己的肩。然后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进了苏联的寒风里,声音发着颤带有哭腔,“哦,我亲爱的安东,我可怜的安东。”
    安东也放弃了自己最后的那一点小心翼翼,去亲吻她脸上的濡湿,吻掉了她的泪珠,“别哭,我的莉佐奇卡,我的小绵羊……虽然哭泣着的你也是难掩美丽,但是我还是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卫生员的眼泪更加汹涌了,热情地回应着他的吻。她回吻回去,这是这个冬天里仅有的一丝甘甜。
    “嘿!再亲一个!”一旁的士兵们起着哄吹着口哨,是为了这对劫后重逢的恋人,也是为了着炮火声中还未枯萎倒下的玫瑰。
    看到这个场景,明诚叹了一口气,“可怜,他们本应更好。”
    “别这样说,阿诚。”明楼揽了一下他的肩,“不要看人总是带有悲剧色彩,那样的话就太令人伤心了不是吗?”
    他们看到了人群中的阿列克谢,不得不说他奶金色的头发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显眼,而他身旁的瓦连京正在兴高采烈地说些什么。那个小伙子一脸激动的样子,他上下挥动着他的右臂,而左手则是紧紧地捂着心口的位置。而阿列克谢就显得不合群多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瓦连京喧嚣着。明诚突然意识到了阿列克谢对瓦连京的无声的包容。
    “您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大哥。”明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哦,那是当然。毕竟生命是美好的,虽然有些事你甚至可以为之去死,但是没了命就什么都做不到。”
    “我非常想赞同您。”明诚说,“但是不得不说,有一些矛盾。”
    “那就不要揪出来了。”
    “喔,好的,没有问题。”明诚十分附和地点点头,显然有一些敷衍的成分在里面。
    明楼看着高兴的人们,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强大而美好!你瞧,一只胳膊也无法阻止两个人的拥抱——不过也是,有了爱情的存在,一只胳膊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他使劲攥了攥明诚的手,试图让他更加暖和一些。
    明诚点了点头,显然是颇有感触:“是的,这是可敬的。爱情的美丽让人们痴狂,也让人们敬畏。不得不说,这真是好极了。”他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手却向明楼的手套里使劲探了探。不过他失败了,因为再怎么宽大的手套也是决计塞不下两只手的。
    看着他有些懊恼的神情,明楼努力忍住笑,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心不在焉地说回刚才的话题:“珍惜爱情吧。”
    明诚一边继续尝试着,一边重复着,“是的,珍惜爱情吧,在苏联这场不见天日的大雪里,它是仅有甘甜了。”
    “雪总会停的。”明楼说。
    “但愿如此。”
    “就像你说的,白桦林的太阳永不会落,这是一样的道理。”

    德军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近时间德国人的侦察机频繁地往来于天空,上边下来命令叫他们注意隐蔽好自己的行踪,因为对方的飞行员目光如鹰隼,极擅于在密林中发现一点零星的风吹草动。
    敖德萨似乎注定成为又一个战场。根据接到的消息,近期已经有不少德方小股部队在附近徘徊,致力于削减到时苏军战力。就如同他们刚刚收到的求援电报——一个行军中的骑兵连受到了空袭,损失了至少一半的战力。根据骑兵连的位置判断,明楼与明诚服役的军队是最接近他们的且具备医疗条件的驻地。
    营长同志当即组建了一支临时救助队,负责将骑兵连的伤员以及有效战力接应过来,与大部队直接汇合。他点了几名医疗兵,又委派了几名战士,其中就包括明家两兄弟。考虑到二人由军校直接毕业且具备专业知识的情况,明楼被指派为救助队的队长。
    他们收拾行囊的时候,正巧瓦连京和阿列克谢都在。瓦连京显然是刚洗洁完,棕黑色的头发还是湿的。他了解了情况之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真可惜,我们不能陪你们一起去。但如果你们没办法领到今天份的伏特加的话,可以选择将它们留给我和阿廖沙。你觉得怎么样,楼?”
    明楼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背包一边说:“我的那一份向来都是给阿诚的,你应该去问他。”
    “诚,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是领两份的吗?应该是存下来不少的吧?如果是这样我十分乐意帮你解决掉它们。”瓦连京开着玩笑说。
    “别想了,瓦连京。”明诚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好吧,那就只能祝你们旅途愉快啦。”瓦连京耸耸肩,“我就在这里帮你看着你的小酒壶,不让它落灰,你觉得怎么样?”
    明诚笑了一下,背上背包跟在明楼的身后走了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再见啦伙计们,一路顺风——”

    这一路上确实如瓦连京祝福的那般顺利。他们走了一天,成功找到了损失惨重的骑兵连。显然在遭到空袭之后,整个连队就在原地驻扎不再行军了,不过看着周围的情况,他们确实也没有法继续行军。明诚环顾四周,地上全都是血液已经干涸的尸体——有士兵,也有战马。他们被炸弹炸死,残破不全的身体上焦黑一片,有的则是红色的——那是已经凝固的血液也翻出来的肉。
    他忍着恶心,跨过了一只战马的残肢,听着明楼与骑兵连的连长交接。
    “连长同志!”明楼敬了一个军礼。
    “你可以免了这些礼数,小伙子。”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的连长叹了口气,满目悲伤,“我们要做的是安顿好这些可怜的年轻人和他们的战马朋友……这是个令人忧伤的事,他们前一天还在一起高声歌唱……”说着,就拉着明楼去安排事宜了。
    明诚在一旁听着,除了叹气之外也想不到别的什么。生命啊,这就是生命。有时候只有看到了最真切的死亡,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明诚的手不由得按上了自己的心口。
    真好,那里还有心脏在缓缓跳动。
    他检查着骑兵的伤势,隐隐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将伤兵托付给卫生兵之后,他去找哭泣的源头。那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穿着宽大的军服,蜷缩在角落将头埋在双臂之中,却只留了一双眼睛无声地打量着面前那一片嘈杂的焦土。见到明诚走过来,男孩先是一惊,随即赶紧去拿已经满是脏尘的衣袖胡乱抹了两下脸。
    “你还好吗?”明诚问,“如果受伤的话要赶紧找医疗兵才可以。”
    男孩点了点头,却仍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明诚见状,随便挑了一块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他打量了男孩一眼:“你多大了?”
    “十六……”
    “你为什么哭?”他看了一眼男孩手里握着的怀表,里面嵌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想家了么?”
    男孩瞪他一眼,咬着牙反问:“难道你不想吗?瞧着你的样子,你的家根本也不在这里吧。”
    明诚不知该怎么去答他,最后也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说:“其实我也很想家。这不可耻。”

    不得不说带着伤员的行进速度真的非常慢,原本他们用了一天时间就来到了这里,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却还差了一半的路程。伤员们身上裹着草草包扎的还浸着血的绷带,默默无语,一路上沉闷极了,眼睛灰暗得像是莫斯科的烟囱。

    越是在这种时候,人们越会怀念曾经的热闹时刻,这是不变的道理。譬如明诚,他不禁想起还在营地的瓦连京,那家伙的聒噪在此时看来倒也成了不可得的欢乐——如果他在的话,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压抑。他还是得承认,瓦连京是一个有趣的人,跟他待在一起可以跑过时间。
    于是在这样的沉默中,明楼的队伍花了整整两天半才回到了熟悉的白桦林。
    “太棒啦!希望今天可以有汤喝,我们终于回——” 
    “别说话!”明楼急忙出声打断拉达曼迪斯,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不光是明楼,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他们在落叶中细细分辨着。 
    是枪声!
    “拉达曼迪斯,你带五个人看护伤员。其余有战力的人都跟我走!”明楼大声喊着,一边快速给手中的步枪上了膛。他与明诚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一个闪身便跑进了层叠的枯林之中。
    “后面的士兵全部跟上!”明诚向身后的士兵们吼着,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明诚的速度很快,只一小会便追上了明楼。离着目的地越近,枪声与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变愈发大了起来。“大哥,我知道您着急,但是您得慢点儿。”明诚说,但是他的高度集中力并没有随着他的话语离他而去,“我们离战场越来越近,没法保证这里没有敌军。”
    “这些我都知——”
    枪声打断了明楼的话。一缕烟在明诚的枪口上方蜿蜒,与这里的寒气慢慢汇聚在了一起。在他枪口指向的方向,躺着已经死去的德国士兵。士兵仍旧温暖的尸体趴在地上,血迹从他的头上蔓延开来,成了白桦林里最为显眼而鲜艳的颜色。
    “注意周围,大哥。”明诚冷硬地说。他的食指仍扣在扳机之上,没有一丝懈怠。
    两个人谨慎地向前移动着,身后的士兵陆陆续续地赶了上来。
    “这场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明楼观察了一阵之后果断下了结论,并同时用手指示四名战士走左路,五名战士走右路。明诚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服从指令。他知道明楼的判断是对的,敏锐得可怕的方向感已经告诉他,这场小规模战斗的战线已经以驻地为中心向外推动了。
    突然的枪响爆炸在他们附近,就在方才走左路的战士前去的方向。“这边!”明楼用俄语吼着,指挥小队中士兵行进的方向。他们逐渐和部队汇合,越来越多的士兵和地上的残肢断臂证明了这一切。
    在这样的雪林之中,德军的墨绿军服和德式钢盔再显眼不过。人们在奔跑。躲避者和追逐者都在奔跑着,明楼甚至可以听见对面溃败逃跑的人口中说着的德语。那是一种太过陌生的语言,他向撤退中的人影开枪、上膛,再开枪、再上膛……重复着这些动作。
    “杀光这些德国佬!”没上几次战场的新兵蛋子高声喊着,“杀光他们!”在已经变得显而易见的胜利面前,他们开始狂喜开始自大,一下子便跑到了最前面,踩着厚重的积雪,趟过还未彻底僵硬的不管是战友还是德国人的躯体——然后在枪声中倒下,成了那些躯体中的一个。他们的血液流淌凝结,在苏联的凛冬的帮助下把那一具具尸体粘连住……暗红的一片再分不清哪一滴是日耳曼的哪一滴又属于斯拉夫。
    苏军相比之下有着更多人手,这并非一个队的德军可以对付。终是有寥寥几个绿色的影子七拐八拐之后消失在了干枯的枝桠间,他们停止了追逐。远处依稀传来几声枪响,也不知死的到底是谁。
    老班长一个人喃喃地说:“我就说我不会倒在这里,我还没到敖德萨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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