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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kirk/空军组]For Now I Am Winter 03

-此刻我是冬天-

*回忆录第一人称
*走向未定,可能BE
*章节summary:每一次短暂的别离,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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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有时也是一种好事,可以将它定在一年中的任何一天。
       我是在1937年初的时候决定向Collins坦白的,我告诉他,我决定报考空军学校。
       Collins沉默了一会,问我为什么。
       于是我将我的秘密分享给他。那是一张很小的图片,是我几年前就从报纸上偷偷剪下来的。现在它已经开始发黄,折痕深到不可能再压平整。
       上面印着一架飞机。
       “我想当飞行员,Collins,去天上走一圈。
       “当你站在楼顶,你能看到整个街道;当你站在山丘,你能看到整个城市——你爬上去那边的小山过么?从那里往下看景色很美。
       “但你以为这已经足够广阔了吗?当然不。如果你去到天空上看一看,就能看到整个世界。”
       我一定是激动起来了,哪怕这些只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但正是因为它来自我的想象,才更加无法被忽视,才更需要我去亲自证实——从飞机上是否真的如我想的那般,可以看得那么高那么远。
       “没有什么地方是飞机无法到达的。它可以越过山丘,跨过海洋……就连去到其他国家也不用搭乘该死的船了,多佛海峡不再广阔。我们甚至可以在下午出发,然后在法国的海滩上看日落。”
       Collins微微垂着眼睛,然后耸了耸肩膀说,这样也好,反正我不可能送一辈子的报纸。“你的眼睛在闪光,Farrier。”他抿紧了嘴唇,复又轻声开口,“我会支持你,你一定能做出什么来的。”
       “我就是知道。”他倔强地补充着。
       “那你呢,准备做什么?”我问,并同时猜测着,“商人?或者教师?”
       “我会考虑的。”Collins答非所问。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有孩子从我们的身后跑过,他们的笑声逐渐放大又渐渐远去。
       我从草丛里揪了一只草梗绕着手指头玩,然后就听见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走?”
       “我不知道。”我在心里默默叹气,原本我是打算十八岁那年就走的,可后来我实在是经不住想要跟Collins再多呆一小会的念头,慢慢的就被往后拖了好几个月,直到现在。
       “十九岁。”我咬咬牙,话一出口便无法再收回了,我用着这种方式给自己定下了最后期限。这种安逸的生活在竭力挽留我,但我真的得走了。
       “我会想你的。”Collins坐在台阶上,只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不是个够格的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顺阶而下地回应了他的拥抱,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衣服都是带有洗衣皂角的清香味道。这让我难以呼吸,因为我是真的舍不得他,总想与他在一起度过更多的时光。
       “冬天。”我闭着眼睛,撒了一个小谎,“我的生日在冬天。”
       ……
       当时我的所思所想已经无法再考究,只记得我是那么的渴望着他温暖的怀抱。
       直到多少年后一切的感情变得清晰,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颗离经叛道的种子原来早已被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中,在岁月的浇灌下将根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你若是尝试着想把它拔出来,那么你只会一同扯出一颗还在缓慢跳动着的血淋淋的心脏。

       Collins因为即将离别的伤心仿佛去得很快,第二天便恢复如常,看不出任何痕迹。我们的相处并没有受这影响,甚至当它从没发生过。哪怕我旁敲侧击地问起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任何回答。
       他甚至一直将这条消息憋在心里,直到几个月后——临别的前一个星期才将这个消息告诉Collins夫妇。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他从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儿的人。
       我已经通过了航校的身体检测,正在收拾行李做准备,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这个地方。
       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多带一件毛衣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是Collins。
       他从门外探起头来,在看到我散乱的行李时眼神有一瞬的黯淡:“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你是真的要走了。”
       我继续将那件没有叠完的毛衣叠好放进箱子,Collins就窝在旁边的椅子上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见那个不怎么大的手提箱被一点一点装满。半晌,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年龄不够,还差一点。”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见他抓了一只苹果啃了起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读着我之前随手扔在一旁的报纸,没有人说话,整个屋子只剩下他咀嚼苹果的声音。
       这才像个孩子。我不自觉地笑着,去卧室的床头柜里拿了我提前给他准备好的临别小礼物。那是一架铁制飞机样式的挂坠,被穿在一条细银链子上。
       Collins睁大了眼睛,链子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架小小的飞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他好奇地打量着它,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我从不知道还有这种款式,我陪妈妈去首饰店的时候从来没见过。”
       “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我骄傲地说,连下巴都扬起了几分,“这是我亲手做的。”
       “你会打铁?”
       答案是肯定的,这种手艺的传承来自于很早就去世的老Fitch。我大概没有跟他提及过自己的过去,我从小在收容院长大,后来在八岁那年偷偷跑了出来。过于高估自己的生存能力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就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失去妻子且膝下无子的老Fitch在街上看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我。
       这并不是说他愿意收养我当作一个儿子,只是两个在圣诞夜都孤独无援的人互相带给彼此的一点零星安慰。
       老Fitch是一个打铁匠,他很少跟我说话,尽管我们之后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许多年,但也神奇地保持着沉默居多的点头之交。我有了容身之所,他有了一个可以帮他干活打下手的帮手,他大概是觉得互利互惠,我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后来他老了,手上的活不再像以前那么多。老Fitch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说他大半辈子都是忙忙碌碌走过来的,从没像这样清闲。于是他开始教我一些打铁的技巧,我慢慢学会了怎么样锻造一些小物件。但是我没能学会别的,因为老人还没等传授完所有的知识给我就去世了。

       老Fitch将这座小房子留给了我,但是并未嘱咐我继承他的铁铺。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愿用这样一种形式禁锢住我的理想,最然他对我的期愿一无所知。
       Collins听着我的叙述,只是攥紧了那架小飞机。他说他很喜欢,几乎是马上就将它挂上了脖子。链子不短,塞进衣领下面就看不到了,于是他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飞机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盘旋逗留着,和原本就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碰撞着发出声响。
       “很好看。”他笑,“我很喜欢。”
       我指着那个吊坠,告诉他那里有着一个小秘密。于是Collins又将它取了下来反复着寻找蛛丝马迹,他佯装抱怨地要我透露给他一些讯息,但我只是笑着摇摇头。
       最后他放弃了。在寂静的夜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将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柔和而朦胧。我看见Collins的眼睛,因为光线的问题变得像是两颗黑子的玻璃珠子,上面有着一点高光,亮得骇人。他的手搭在那叠报纸上,问我:“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
       我点头。
       Collins不再问下去,只是轻声叮嘱我:“一切小心。”说完,他穿上大衣踏着黑夜离去,而我则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直到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提醒我是时候出发了。
       再见。我在心底默念,并同时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感到为之战栗的激动与期待。

       1937年底,我开始了新的旅程,就从踏上去往威尔特郡的火 车开始。
       我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也离开了Collins。
       此后的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他,我的心从没飞离他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我过于匮乏的恋爱经验,在我还没正式思考这种超脱了正常的想念的时候,我仍傻傻地以为我对他的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是每一个人对自己的至亲好友都有的友情与爱。
       ……
       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只是缺少一个发现的契机。
       那不会太远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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