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布鲁克林的夏天
*普通人现代AU
*甜，一发完
喜欢了这么久终于自己产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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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ucky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这一点Steve从小就知道。
在他们还在念小学时Bucky就已经有了长大后讨人喜欢的苗头。如果说现在他面对的是家长圈子，那么以后的受众迟早会变成学校里的各色姑娘。
二年级的某天放学Bucky去了Steve家，Sarah一边做饭一边看电视，剧里面男主角深情地对女主角说他有多么爱她，讲他有多么盼望她能走进自己的未来。声情并茂目光款款，缱绻如潺潺春水。起码Steve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Bucky不买账，八岁的小男孩偏生摆出一副历经沧桑的成熟面孔，说这种表白是真的俗，用现在经常用到的说法是什么来着——一点都不浪漫，不酷。
一旁的Sarah不由得发笑：“那什么才算酷？”
Bucky想了想，为了更好的表达用一旁的Steve当实践对象。他先是用手指了一下Steve，随即伸出食指和中指作了一个倒V的样子，前后交替地从远到近戳在了左胸上，装着整片森林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灌木中萤火虫的尾巴。
“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Bucky重新表演了一遍解说版，还是刚才的实践对象。
“你。”
他指指Steve。
“走到了——”
倒V样子的两个手指像是没有上半身的小人儿，迈着细碎的步子从远到近走了回来。
“我的心里。”
两个指头抵在左胸上，隔着皮肤血肉是一颗砰砰跳动着的有力心脏。
2.
后来Bucky得意洋洋地向Steve炫耀，那是一种孩子发现创造了新鲜事物时特有的自豪骄傲。而坐在对面的瘦小男孩只是抱着画板，偶然抬头就有垂下眼去，随之传出笔尖隔着画纸触碰木板的沙沙声。
我不这么认为，Buck。Steve一本正经地说，又按照记忆学了一遍Bucky做过的手势。
那你觉得是什么？
Steve停下了画画的手，手肘撑在板子上托起了脑袋。他想得很认真，仿佛真的把Bucky的随口反问当成了一个问题。
——Stay with me.
最后他这样回答。
3.
三年级的时候Bucky心血来潮学乐器，选了小提琴，要Steve陪他一起。
但最后的结果是Steve为了跟他合奏开始弹钢琴，而他的琴拉了一年就放弃了，直到十五岁才重拾乐器，只不过改成了吉他。
正如同Bucky说的，时代在改变，潮流也是会变的。
他抱着自己的木吉他，坐在椅子上唱了整整一个下午。男孩处于变声期而特有的低沉嗓音意外的好听，按照Steve的形容就是像布鲁克林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带着飘散在空气中甘草烤饼的香味，是上帝在不经意间撒下的几丝温柔；可那之中又偏偏带了一丝沙哑，你瞧那天上的太阳，再大再亮，也总会有不时飘过的一缕云烟，无声卷过世间。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这首歌Steve认得出来，《The Rose》*。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s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comes the rose
唱完之后Bucky拍了拍吉他的琴箱，说自己怎么没早点遇到它。
Steve笑笑：“这首歌的伴奏其实是钢琴。”于是他走到钢琴边坐下，缓缓流出的音符与Bucky方才的一分不差。
“以后我们组乐队吧，Steve，你可以当键盘手。”他抱着椅背，两条腿跟着节奏晃晃悠悠，“一个只有吉他手和键盘手的乐队，想想就酷极了。”Bucky顿了顿，“我们可以轮流当主唱，或者一起也可以。”
Steve摇摇头：“我不唱歌，Buck。”
这起码代表他同意这段话前半部分不是么，Bucky想着，吹了一声口哨。
4.
那天Bucky Barnes写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首歌。
歌的名字叫做《布鲁克林的夏天》，旋律很简单，也很好听；仿佛能透过音符看到漏过树叶缝隙的每一缕阳光。
词也是他自己填的。多少年后回过头来看觉得幼稚，当时偏生倾注了所有心血情感。他不记得全部，只有最后一句记得明白。
布鲁克林的夏天永不逝去
那是我们不变的昨日青春
他唱这首歌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录了像。十五岁的男孩盯着像素不怎么好的手机摄像头，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这首歌，送给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然后他就低下头开始弹前奏，几个音刚出来，窗外响起两声鸟鸣。Bucky飞快抬眼瞧，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
他轻声哼唱着，阳光照在他的脖颈上，安静而温柔。
最后的最后，镜头停在了他唱完后用手指指着摄像头的画面上。不知道是手机没有电了，还是被故意截停在了这个位置。但它就这样被保存了下来。
后来他把这段视频播给Steve看，Steve皱着眉头表示吉他有些地方弹得不对。
Bucky趁机按了他的脑袋一把，虽然后来被Steve还了回来，但还是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他没有说出来，伴奏里的空白是留给钢琴的。
渐渐这个视频被遗忘，然后随着手机的报废一起消失，以至于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忘记告诉Steve，这首歌的伴奏谱子是专门写出来的。
只能容得下钢琴与吉他。
也只有当它们合在一起，才是最完整的。
5.
Steve不知道Bucky对于组建乐队的提议是否认真，但他是真的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于是上网搜查一切相关的资料。看着浏览器上跳出来的一堆专业词汇，Steve忽然觉得头大，但最后他也只是默默掏出了一个随身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将重要的点都记下。
现在Steve可能还并不觉得什么，但是等到上了大学他们真的拉扯起来一支乐队的时候，他就会庆幸当初没有忽略那个一带而过的提议。
只不过它并不是只有键盘手和吉他手。
Bucky将其余队员的材料递给Steve。
“我觉得没问题，Bucky。”他快速阅读一遍，不由得笑了笑，“你的选择总是没错的。”
他们做决定总是很快，以至于显得有些草率。像是热情使然，说想要组建乐队就建了，说要扩充队友还真就有了。乐队走双吉他手路线，另一个吉他手是Clint Barton。
“Clint加入有一部分原因是——”Bucky在第一次排练之后对Steve小声说，他靠在多媒体机柜上，冲着坐在架子鼓后性感的鼓手挑挑眉毛。
呲——
音响突然传出的刺耳声响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Sam！吉他手不满地大喊，朝着正在调贝斯的家伙比了个中指。
都是兄弟，不要计较。Sam Wilson如是回答，转身回敬了两个。
去你妈的。
一支学生乐队到底能走多久？没人知道，包括被半强制且全票推选上去的乐队队长Steve。他只是希望它能走得越远越好。写歌的活儿被他一个人揽了下来，走到哪里耳朵上都夹着一支铅笔，有一次甚至差一点就撞到树上。
于是Bucky摸着自己将将及格的文学作业，贴心地表示自己可以填词。
6.
新人乐队，尤其是学生乐队，没什么名气，想要取得关注非常难。
Bucky看着Steve新给他的两份乐谱直发愁。他哼着调子，确实不赖，只是通过上一支上传到youtube的反应，大概已经能够预测掉少得可怜的播放量。
熬了三天的夜，他也想明白了。走原创太难，那就先从翻唱做起。等到唱点儿名头出来再搞原创不迟。
事实证明Bucky是对的，不停增长的赞和粉丝数无不意示着他们的乐队踏出第一步的成功——不多不少，不左不右，就正巧在最完美的点上，保持的刚刚好的精妙平衡。
排练的间隙Natasha用网页浏览着账号上发布的翻唱歌曲：“你没有给我们的乐队起名字吗？”话音刚落，几个头便都凑了过去，电脑屏幕的光亮同时滚动在五个人的脸上。
“【翻唱】James Barnes，Steve Rogers，Natasha Romanov，Clint Barton，and Sam…”同样的题目格式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每个发布视频前面。
“这不公平。”Sam叫着，“凭什么我只有 ‘and Sam’？”
Natasha朝靠在一边的主唱努了努下巴：“私人恩怨。”
撸起袖子，Sam表示现在就要打一架。
“小心我再扯断你的翅膀。”
Sam被戳到痛处，更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他上个月刚买了架期待好久的飞机模型，转脸跟Bucky瞎闹的时候一只翅膀就被拽了下来。
“Bucky，Sam，”Steve看着两个人不由得叹气，唯独Natasha丝毫不在意：“不用劝架，Cap，打一架就好了。”
Clint看热闹不嫌事大，随手扔了两个一美元的硬币在桌子上：“我赌Barnes赢。”
7.
乐队取名的事闹到最后也没个着落。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最后谁也没把谁听进去。
Bucky：“要帅气。酷，懂吗？”
Steve：“最好体现出我们五个人。”
Clint：“没人觉得走复古路线比较好？”
Sam：“复古？难道要叫小绵羊？那还不如小青蛙。”
Natasha：“……”
“或者小卷心菜？”
最后他们决定管这个乐队叫Incognito。
匿名者。
8.
俗话说得好，一个乐队最受欢迎的人永远是主唱——一个兼职吉他手的主唱。好吧，或许不是俗话说，但是至少有多一半的乐队是这样。
“Bucky从小就是这样。”Steve说，脸上无意识露出来的自豪表情仿佛他自己才是这句话中的主角，“女孩子都喜欢他。”他双手环在胸前，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坐在排练室另一头、一边戴着耳机一边弹着空气吉他的Bucky。他们的主唱正坐在地上，时不时还弯下腰在几张纸上圈圈画画。
Natasha站在他身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键盘手不加掩饰的深切眼神。
那你喜不喜欢？
俄罗斯女人抛出一个非常直接的问题。快、准、狠，像是一个顶尖的杀手在简单的嘘寒客套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把匕首，刀锋划过喉管，腥热的血都慢半拍似的来不及喷出来。
喜欢。Steve答。
明明是暧昧的话，偏偏本人一脸大义凛然。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最是可怕，再劲爆的问题都变成了“你今天吃过饭了吗”的等级。
Nat？
……没事了。
“嘿，Steve！”Bucky注意到了站在门边角落的两个人，摘下耳机走了过去，“你们在聊什么？”他随口问道。
“我们在说……”
“别管那些了，我有个超赞的点子。”Bucky把刚才写的东西塞到Steve手上，是一沓写满歌词的乐谱，“喏，写给Nat、Clint，还有Sam的solo。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么，轮流当主唱。”
Natasha敢打保票这句话是对Steve说的，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
“我不唱歌，Bucky。”
“我知道。”Bucky的手指敲了敲那几张谱子。
Steve低头数了数，正好三份。不算他。
9.
三个人的单人solo跟预期的一样好，粉丝数破了四位数，甚至他们的学校也有意让Incognito参加文化节演出。评论曲的好评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Incognito借机以乐队名义发布了第二支原创单曲，《Existence Precedes Essence》。
粉丝纷纷留言，高兴地表示很久没见到这么有哲理的摇滚了。
于是Steve默默回想着Bucky大概一周前，绑着发带一边填词一边抱着哲学课本应付考试的样子，恨不得整个脑袋都贴到桌子上去。如果硬要说有哲理，那大概是他对选修哲学课的所有怨念以及仇视。
在众多留言之中，一条“solo不该轮到Captain了吗”就显得太过渺小以至于难以注意了。但不管怎么说，它底下的留言飞速增长着，最后被顶到了评论区的第一条。
最后不管是哪位队员的粉丝，除了点评新歌之外都开始纷纷“请求”Steve Rogers推出solo。阴谋派觉得不出单曲的原因一定是队长受到成员暗中排挤；唯粉派跳出来表示相信Steve小宝贝儿并且一定不能让他受委屈；剩下博爱党左右劝和偶尔安静吃瓜。
评论区里大家的讨论热闹得很，偏偏Incognito官方账号一声不发。
倒是一位昵称“Winter”的网友冷淡淡地发了四个字：“他说不唱。”
“你又不认识Incognito凭什么说队长不唱”，“又有人假装知情者这样的人不管管吗”，“你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诸如此类的留言一条加一条，最后有粉丝发现大概五分钟后Incognito的主唱——James Barnes——twitter更新了。
文字内容只有四个字，相当简洁——
他说不唱。
配图是一个金发男人的侧影。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中翻开的书页留有阳光穿过的树叶的剪影，以及被风稍稍吹起的几撮头发投下来的影子。
短暂的安静过后，CP党横空出世。
9.
“Nat，你在看什么？”Clint和Sam拎着一兜子矿泉水，顺手拧开了一瓶放在Natasha手边。
“有趣的东西。”她一刻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Cap和Barnes的照片？什么时候照的？”Sam盯着它，半天才噎出来一句，“……很劲爆。”
“别人P的。”
Clint闻言凑了过去。三个人挤在一起看各色图文，时不时发表评论。
“一看就是编的。”Sam嗤之以鼻，“Cap会对Barnes当面说 ‘我喜欢你’？你们能想象到吗？反正我不能。”
“上次他说了，虽然没有当面。”Natasha毫不犹豫将那次Steve的回答供了出来，“就差一点，在他说出来之前被Bucky偶然打断了。”
觉得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Sam开始回想往事并举例说明，最后得出结论：“他们一定有问题。”
“天造地设。”Natasha说。
“完美一对。”Clint立即附和。
“你们在说什么？”
“……Cap？”
“我听到了。”
“别生气，只是开玩笑。”
“不，我没有。”他说，“事实上，我需要你们帮忙。”
“当然，不要告诉Bucky。”他补充道。
10.
文化节演出是在学校礼堂。
他们在前一天拿到了节目安排表，演出晚上七点开始，他们排在第八位。
然而等到第七位表演者都上了台，已经消失了一整天的Steve还是没出现。
与焦灼不安的Bucky Barnes成反比的是他的队友们，一个个悠闲地试音。前一位下场，Bucky只能破罐子破摔地走上台。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而不是租来的简陋录音室里的摄像机镜头。但无论怎样，他已经做好了搞砸的心理准备，因为不在现场的Steve本应在歌里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Bucky最后调整了话筒的高度。他清清嗓子，正准备弹前奏，灯忽然全灭了。
操。
他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在他身后音箱骤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随后墙上的投影亮了，Steve的大脸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Bucky有些犯愣，去看队友们却发现他们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
“这是个惊喜，第7.5个节目，抱歉占用你们一点时间。”Steve将礼堂的投影连在了摄像头上。事实证明，他确实不会找拍照角度，那双蓝中带点绿色的眼睛被成倍放大，一张脸充满了整个屏幕。他说——
“这首歌，送给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随后他有些赧然地笑着：“我第一次唱歌，有些紧张。”
有钢琴的声音传出。要是说前两个音节Bucky还有些陌生，第三个的时候他也反应了过来。
——《布鲁克林的夏天》。
他不知道Steve是怎么又一次找到他十五岁写的这支歌的，还是说他一直就记得，每一句歌词都一字不错。
这是Steve头一回当着别人的面唱歌，可以听得出来有些地方声音轻微地发颤，不那么专业。他专注地盯着镜头，偶尔低下头去看琴键，却又很快抬起来。
Bucky细细地听着，他分辨出伴奏是改过的，至少跟自己当初弹的版本不太一样，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小问题。但是他很快便意识到，那些空拍不太对的地方，其实是专门留给吉它的。
原来他当初就听出来了，Bucky想。
于是他打开对准吉它的麦克风，以一个扫弦为开始，严丝合缝地扣上了钢琴的节奏。
无论是音乐还是人，他们都是天生一对。
他不再怀疑。
最后在一片掌声和余音中，Bucky看见大屏幕上Steve缓缓指了指镜头，随即用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倒V，前前后后交替着位置，直到它们都落在了左胸口。
懂的人自然懂。
他在人潮和欢呼声中无声地说着——
Stay with me
一个恍惚，仿佛又是记忆中布鲁克林永不完结的夏天。
——fin——
＊《The Rose》，原唱Amanda McBroom，我听的版本是由Westlife演唱的。完整版歌词如下：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It’s the heart afraid of break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dance
It’s the dream afraid of waking
That never takes the chance
It’s the one who won’t be taken
Who cannot seem to give
And the soul afraid of dying
That never learns to live
When the night has been too lonely
And the road has been too long
And you think that love is only
For the lucky and the strong
Just remember in the winter
Far beneath the bitter snow
Lies the seed that with the sun’s love
In the spring
Becomes the ro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