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路微博@_冬城_

© 冬城
Powered by LOFTER

[Dunkirk/空军组]For Now I Am Winter 01

-此刻我是冬天-

*框架《赎罪》,并非AU(因为并没有电影中妹妹的那种角色)
*回忆录第一人称
*故事的断续为情节必要

*章节summary:在1934年的某一天,我们相遇
——————————
       如果说人的一生中不曾为谁疯狂过一次,那么他的人生一定一文不值。
       我忘记了是在哪里听到或者见到的这句话,或许它来自一张过时的旧报纸,又或许是一个鲜少来客的咖啡厅在一个阴郁的午后播放的收音机。无论如何,它就这样来了,深深地驻扎在我的脑海里。
       对于一个没怎么读过书、天天在大街小巷惹麻烦并且仅仅依靠送报纸干杂活赚点小钱的孩子来说,这是我听过的最扯淡的一句话。疯狂的定义因人而异,比如我,在这个街区跟其他孩子已经打了不少架,经常搞得头破血流。
       如果这就是疯狂,那么我早就该成为一个混蛋的亿万富翁。
       可是我没有。
       话又说回来,若是这恰恰证明了我不曾真正地疯狂过,原谅我,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人、更好的动机促使我去做一件超出我想象范围的事。
       至少不是现在。

       又是一个平常无奇的一天。
       我骑着随便从什么角落翻出来的破自行车,背着装满报纸的口袋在街上穿行。它没有车铃,我不得不用吹口哨来提醒走在前面的人的注意。当然,我猜这也成为了有些倨傲的人厌恶我的理由,“那个孩子”成为了我的标签,没人愿意喊我的名字。
       12号……10号……8号……我按照门牌号将报纸圈一个个扔到他们的门前,就像我平时那样做的。但又有些不同。
那个标着6号门牌的房子里似乎住着新搬来的住户,那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孩子手里不知道攥了什么,正在慢悠悠地往家里走。他与别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头乍眼的金发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们家并没有订购报纸,由此可见我们之间实在没有搭话的必要。我使劲踩了两下脚蹬,从他的身侧飞快掠过。
       正如同所有踏进了你的世界一次的东西你总会去关注第二眼,我已经连续几天见到那个男孩了,而每次的相遇都是千篇一律——他放学归来,手里抱着几本课本,从路的尽头走过来;而我呢,则会如旧骑着那辆自行车,在扔完8号的报纸之后直接把下一卷扔去4号,向着与他相悖的方向渐行渐远。
       在这个时候他的脸在我的脑海里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样子,但是我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想着——你应该去认识他。
       这个奇怪的念头疯狂地滋长,就像一名挥舞着刀剑的将军阁下,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把我的脑袋踩踏得乱七八糟,带着风沙席卷而来,深深地扎下了根。
       于是我就这样草率地付诸了行动,没有计划,什么都没有。
       那一天的开始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我看着他从路的那一头走过来,离我越来越近……我应该停下车跟他打招呼,至少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不知道怎么,我的行动先于思考,在大脑下达“停下”这个命令之前就将那一卷并不很重的报纸向那个金头发的孩子丢了过去,并且正中靶心,砸到了他的背。

       这听起来有些欺负人,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整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不怎么光彩,但我确实这么做了。
       他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重心不稳,一下子就向前栽过去。所幸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地,没有让他整洁的白衬衫与大地紧密接触。
       我停下车,他回过头。
       那双眼睛就这样突然撞进我的视线,匮乏的形容词使我无法准确地把它们的神采形容出来,哪怕万一。
       良久,我想道——安静的,它们是安静的。那一抹颜色像极了伦敦散去雾气的天空,不可多得,却是人们心中最殷切的期盼。
       “我们家没有订报纸。”他将那一卷有些散开的报纸递还给我,简单吐出的单词带着苏格兰特有的味道。我以前曾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取笑过那种乡村口音,嘲笑它将英伦强调的美感打磨得一点不剩,现在我后悔了。
       我没有接过那些印着油墨字迹的东西:“你从哪里来?”
       “爱丁堡。”他闷闷地说,“我叫Collins。”
       “Farrier。”
       “这名字不多。”
       “自己随便取的。”忘了到底是从哪天的报纸上随意摘下来的。
       他的睫毛很长,尤其是当他的眼睛垂下来的时候,它们就会投下细密的阴翳,为Collins红润的脸上又增添了一抹颜色。我曾在报纸上见到无数美术作品,尽管它们都是黑白色,但我也能看得出来只有明暗对比强烈的画作才是真正美丽的。Collins就像那幅画,他的眼窝、眼睫留下的阴影正是衬托出那双湛蓝色的眼瞳的绝妙笔触。
       Collins见我丝毫没有接走报纸的意思,疑惑地问我是否决定将它们拿走,送去下一家。
       我告诉他,不拿了。
       “我们家没……”
       “那你们现在有了。”我耸耸肩,堵住了他的话头,“英国人喝下午茶时如果没有报纸阅读是会要命的。”
       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只好挫败地解释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老笑话。
       Collins似乎是笑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我看得很清楚。他抱着那一卷报纸打开家门,在进去之前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喊着那个我随意取给自己的名字,叫我稍等他一下。
       就是在这个空当,我忽然觉得也许Farrier这个名字真的不错。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跑进屋子,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出来,过于白皙的皮肤将脸颊淡淡的红色衬托地更加明显。Collins拉起我的手,悄悄塞给了我什么东西。
       我的视线黏在他的脸上,默默在心里数着,他一共眨了八次眼睛。
       “谢谢你的报纸。”他说。
       我望向掌心,那里躺着一枚用彩色包装纸包着的水果硬糖。自出生以来,我从没有吃到过糖果,这大概算是第一次。一种异样的情绪将我围裹,使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攥着那颗糖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Collins有些犹豫地提醒我,不该攥得那么紧。
       我展开右手,就在糖果躺着的掌心之上,还留有刚刚蹭上的墨水痕迹。我这才仔细打量它的包装纸,上面是用钢笔刚刚写好但已经被蹭花的两个单词,好在还能模模糊糊地读出来。
       ——To Farier
       辨认了一阵子,我还是决定将他的错误点出来:“应该是两个‘ r’。”
       “下次我会注意。”
       这次他是真的要回家了,但他时不时回头望的那几眼我都记得清晰。就在我以为他准备要关门落锁的时候,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又从门里探了出来:“我忘记说再见了。”
       “现在补上也不迟。”
       “那就再见,Farrier,”他特意咬重了“r”的音节。
       我懒洋洋地靠着自行车,向他挥了挥手。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将身子藏在门板后面,像是在窥探着什么。半晌他才出声问道:“你在等什么?”
       我突然有了想要冲上去揉一揉他的金发的冲动,也许是因为我没有,也许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太过柔顺,不禁让人想着若是有太阳在的话它们只会更加闪亮耀眼。
       于是我回答他:“我只是在等一个晴天。”

       人的记忆就是那么奇妙,那些你走过的路被剖析开来,它们不再是一条平直的线,而是一个又一个的点。正如同如果你问我眉骨处的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会告诉你是1941年;但若是问我在上个星期三回家的路上一共踢过几块石子,我则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现在我老了。当我想要讲述我们的故事时,却发现已经不知道要从何讲起。

       这并不是托辞,我确实已经无法再记得从1934年开始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有些甚至不确定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仅属于我个人的臆想,我们的过去在这一年又一年的流逝中变成了许多间断的时间点。
       如果你觉得那些我所讲述的故事断续而粗糙,请不要问责一位日渐年迈的老人,因为他的记忆已经随着他的身体一同老去了。
       但是那个本该平凡无奇的一天我不会忘记,舌尖上水果硬糖的味道不会消失。这就是我们一切故事的开始。
       当时的我或许没有想过,随手扔出去的那一沓报纸将会怎么样改变我的人生。但是总有一天我终将明白,那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将承担这之后的一切后果,至死不渝。





——tbc——

评论 ( 7 )
热度 ( 60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