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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kirk/空军组]For Now I Am Winter 02

-此刻我是冬天-

*回忆录第一人称
*走向:未定,有BE可能

*章节summary:我们平凡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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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Collins的熟络快得超乎想象,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我有时会仗着年长喊他“男孩(boy)”,但我清楚地知道,相对于与他同龄的孩子来说他已经足够成熟。
        不过有一点我感到深深的好奇,为什么他选择成为朋友的人是我。我从不怀疑Collins已经从其他孩子口中得知了我曾经的所作所为,虽然我将有些打架的目的归为正当防卫,但是他们不愿意听我讲,我也懒得去和他们解释。
        Collins是一个特例,我正在尽所有可能将话题扯过去,然后装作不经意一般对他解释:“那只是意外。”
        “我都知道。”他坐在我身旁的楼梯上,连眼皮都没有再抬一下,轻描淡写地仿佛只是知道了我今天的早餐吃的是一块有些发硬的面包和一碗燕麦粥,“那又怎么样?”
        我无法回答他的反问,因此他接着说:“这是我的朋友,别人别想干涉。”
        于是这成为了我发现的Collins的另一个特质——固执。他们没有使他妥协,相反,他愈发向我靠近,像一只在夜晚紧拥着灯光的鸟儿,向着人们的品头论足支棱起一向服帖的翅膀。
        或许人总是会被另一个与自己性格相反的人吸引,这一点在我们身上非常适用。我与Collins鲜少有共同点,但必须要承认的是,在我十六年的人生里,再没有一个人像他这么好。
        而且在多年之后我会感谢他,在这个教育并不广泛普及的年代,有他帮助我半吊子的读写,使我以后的人生方便了许多。
        我拿着当天份额的报纸,按照约定好的在Collins面前摊开。
        “这一篇怎么样?”他指着一条带有人像配图的新闻,“不长。”
        我看着那一行行的文字,只觉得眼睛发酸。并非是我一字不认,而是每当我想要专注的时候,我的大脑越会变得昏昏欲睡。我撇嘴,告诉他还是算了。
        “Come on,Farrier。”他佯装抱怨地说,“这甚至都不到半个版面。”
        他知道我永远拒绝不了这种表情与语气。“好吧——”,在听到我的妥协之后,Collins得意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露出一个“我就知道这样没错”的骄傲表情,将那份报纸推到我面前,更近了一些。
        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把每一个单词都拖得老长:“最近,在剑桥大学工作的两位——呃,John Cockcroft和Ernest Walton……”
        “你偷偷跳过了一个词,这算作弊。”Collins不留情面地拆穿了我企图蒙混过关的小把戏,“物理学家,Farrier,这个词应该这么读。”
        “好吧,物理学家。”我小声嘟囔着,“这个词我会。”只是跟这一堆字母对不上来。

        他笑了笑,仿佛我在他面前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学生。
        “物理学家John Cockcroft和Ernest Walton报告说,他们通过加快……”非常好,我又一次卡壳了。“他们通过加快什么中什么的速度并加大其能量的方法,”我恼羞成怒地将它们团成一团扔去一边,“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东西?”
        Collins默默将折成团的报纸展平,快速读了一下他挑的那篇文章,然后叹口气说:“我的错,我该仔细看看内容的。”
        “所以它到底讲的是什么?”
        “两个物理学家近期研究出了一个叫做静电加速器的装置。”
        该死,我暗骂一声,不由得质疑现在英国的报纸都在讲些什么。
        Collins是一个很好的观察者。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耐,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我要不要吃一些烤饼,是他的母亲,Collins夫人亲手烘焙的。提到亲人的时候他的整张面孔都是柔和的,有时他会跟我讲他和父母亲、妹妹以前在苏格兰的生活。
        我知道他很怀念在苏格兰的日子,可是每当我问起他为什么不偶尔回去看看的时候,他只是摇着头说:“这里很好,而且我已经有了离不开的朋友。这对我来说足够了。”
        我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他的头发不像我的这么硬,起风的时候甚至可以可见金色的发丝起起落落。现在它们乱糟糟的,都是我的杰作。
        我想告诉他,足够的不止是他,还有我。

        没过几天我就见到了Collins的母亲,跟他描述得没有什么差别。而且我确定Collins的面容一定随了这位举手投足无不优雅的美丽夫人——一样的耀眼的金发,一样湛蓝的眼睛,甚至连笑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后来我以此打趣过Collins,说他只是拿了一把尺子把母亲的笑容抄袭了过来。
        她从信箱里取出信箱,在看到将自行车停到路边的我的时候,向我挥手打招呼,问我是不是Collins在家经常提到的Farrier——老天,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以为Collins太过腼腆,因为他总是话不太多。
        “太过腼腆?”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说Collie?”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举止大方的女人,不会因为陌生而显得疏离。随后Collins夫人像她儿子那样,邀请我品尝她新烤的黄油饼干,并坚持给我包了一个小纸袋。我得摸着我的良心说,Collins太太的手艺真的好极了。那一小袋还冒着黄油的甜甜香气的饼干在路上一直诱惑着我,使我不由得蹬得越来越快,最后差一点没刹住车撞在门前的灯柱上。
        在很久以后Collins才告诉我,当时他同学的母亲曾将他和我有来往的事情告诉了Collins夫人,希望她可以隐晦地教导自己的儿子懂得人以类聚,离我远一点。可是Collins夫人只是直白地告诉她,自己的儿子已经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而她则坚定不移地相信他。
        “她很喜欢你,Farrier。”Collins笑着说,故意拉长了尾音。
        于是我很配合地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说出来他大概会憋死。
        Collins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觉得你长得好看。”
        他顿了顿:“当然,我也觉得。”


        我的时间点停在了这里。
        我应该讲得更多的,但是在张开嘴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本来要说的下一句话是什么。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声音就这么梗在喉头,只能发出近似于“呼哧呼哧”的声音,如同一个漏了风的老旧风箱。
        医生告诉我,随着年纪的增长遗忘是一种必然,人的大脑有限,无法将所有都同时存储在一起。你记得一些,又忘了一些,更迭交替,再正常不过。
        这种可怕的平衡一直很好地被维持着,正如同我的读写技巧多是Collins传授的,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他想到要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同理,1934年我们相遇,青涩的岁月止步于我的成年。
        我更愿意把这种记忆的夹层比作滑冰,1934年和1937年就是冰面上的两个点。我从1934年出发,只消轻轻一蹬,便搭乘着时间抵达了1937。这中间的三年我虽然已经记不清细节,但是它以情绪的形式被保存了下来:我过得很好,甚至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完了。
        我将把这归功于Collins,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
        但是请相信,我所说的止步并不代表结束;恰恰相反,它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我会诚实地回答你——
        我已经过于习惯他在我的身边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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