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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kirk/空军组]For Now I Am Winter 05

-此刻我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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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并不是以我的毕业为标准,因为个人的命运在整个局势面前渺小得不值得被提及。战争的阴影再次笼罩整个欧洲。在所有的问题最终爆发前,它只是一场盛大剧目还未拉开的帷幕。

      3月12日,德国入侵奥地利。同日,德奥合并。

      9月末,慕尼黑会议,苏台德等捷克斯洛伐克地区已经归德国所有。

      这一次Collins的来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你觉得会打起来吗?

      我下笔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写出了一句话:“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我知道上一次战争的阴霾还笼罩在人们心头。在那样一场可怕阴影的强压下,有谁会愿意再受一次苦难呢?但是这个猜想似乎正在以可怕的发展速度逐渐变成无法挽回的事实。没人知道在一次次的退让之后,他们又会得寸进尺的要求什么。这种依靠妥协而努力追求的和平迟早会有一天被日益增长的野心消耗殆矣。

      我没有将这些告诉他,因为这并非他应该承受的。随后我将信封的口封上,并在上面端端正正地写好他的名字和地址。

      每一次落笔写下“Collins”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中都会有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奇妙的悸动,像是在看到一枝花苞终于绽放时那一瞬间泛上的温柔。我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将我春潮般涨起来的爱情压了下去,但这显然并不足够,因为就在下一秒我重新拆开了手中刚刚封好的信封,然后在信纸的末尾近乎平静地补充着写道,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我很想他。

      似乎是命运巧合一般,当我被选中并正准备去Central Flying School继续修习的时候,我见到了Collins。他穿着学校标配的制服向我挥手,知道了我即将被送走的时候有些遗憾地说:“我还以为这样会离你更近一些。”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或许你需要我,”他耸耸肩,“作为队友。”

      “那得看你的成绩。”这大概就是属于他的固执。我主动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不知该被界定为重逢还是分离的拥抱,带着不可言说的小小私心,“这次不会太久了,我保证。”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尤其是当一个人纵观完自己的一生再去得一个结论。

      但是这次的意外相见只使我更加思念他。

      这个例子可能不太好,但Collins于我就像是可/卡/因。当局者永远不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深陷于回忆的老人就再可以不过了。当我认清一切之后,便可以义正严辞地将我们分开的这一年多比喻为戒断期,而他的出现打破了我竭力保持的平衡。

      每次我都会忍不住责备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我实在是太傻了。

      就像是上帝为此铺垫好了许多细节以便我们有机可循,但每一次我们都不凑巧地忽略掉了。若是命运女神要以此获得她应有的报酬,那么我和Collins大概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我若是更早一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好了,最好在我最年轻鲁莽的时候,至少可以借着酒精将压在心里的东西全部倾诉出去,或者直接将他按在酒吧外围坑洼的砖墙上亲吻他的喉结。

      可是现在晚了,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就看透了太多,已经可以做到心里万千起伏而表面波澜不惊,以致于灵魂先于身体开始苍老。谁能想到呢,因为他们只看到了我二十岁出头的躯壳。

      不过想来也是,他们看到的从来都是穿着体面制服的飞行员。只有Collins,只有他知道那个几年前还在镇子里骑着单车送报纸的傻小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方才讲到哪里了?是的,我向他保证会尽早见面。为了能早些见到他,我甚至尽可能地将获得足够时长的时间压缩到了最短。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要命的方式,我是同期学生中第一个成为正式RAF飞行员的人,同时也拿到了空军少尉军衔。



      之后的故事就简单多了。我再一次见到了Collins,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孩。也怪我当初只顾沉浸在相逢的欢愉中,没有观察到他其实已经比我还高了。

      他的教官Arthur告诉我,Collins已经可以放单飞了。

      我们站在不远处的观摩台上,看着那一架飞机鹰一般在空中盘旋、划破天际。

      “操作很稳。”我仰着头,点燃了一根香烟。

      Arthur笑着附和:“飞行操作严格按照规定,风格非常保守,跟你完全不一样。”说这话的同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在团队里会是一个很好的队友。”

      “听起来你非常有信心。”

      “我看人很准,错不了的。”Arthur的目光重新回到了Collins的飞机上,随着他的行动轨迹微微侧头,“相当有天赋的年轻人,缺少的只是历练。”

      “历练好说。”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Arthur,并帮他点上,“他正在积累。”

      就在这个时候有学员急匆匆地给Arthur送来今天份的报纸,他叼着香烟空出手接过来,然后一行一行地看着,而我只瞄了一眼标题就失去了继续读下去的兴致。

      纳粹德国军队已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并建立傀儡政权。

      “现在确实好说了。”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读完了那篇报道,然后向我扬了扬那份报纸,冷笑一声说道,“纳粹们将会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历练机会。”

      我不想去思考战争的样子,正如同我看着Collins,便只希望那些东西离我们越远越好。“你也觉得会开战。”我低低地说,懒得再去赋予这个句子的句尾一个问号。

      “为什么不呢?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Arthur侧眼看着我,每一个字的尾音无不带有嘲讽,“希特勒在在去年就已经吞并了奥地利与部分捷克斯洛伐克,他若是真的满意早就该停手了。张伯伦以为他要的只是家门口的那点领土,可他正在觊觎整个欧洲。”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档,Collins已经开始准备着陆。“走一步看一步吧。”Arthur说,然后在飞机的起落架擦到地面地面的一刹那,他大喊着,“漂亮!”

      “接下来Collins会被送去Central Flying School?”

      “没错。”Arthur满意地点头,“就像你那样。一模一样的轨迹。”

      我看着Collins高瘦的身影从机舱中出来,他跑向他的教官,目光在我的身上短暂停留。

      他“啪”地一声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不错的降落,Collins先生。”Arthur赞许地说,没有点明年轻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堪称完美。”

      “谢谢您。”

      “他以后会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当作我们之前谈话的简洁结论。我低头“唔”了一声,权当作是对他的回应。

      Arthur显然是不满意于我的忽视,可以算得上是刻薄地说:“他比你好,Farrier,因为至少他懂礼貌。”然后他背着手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Collins的肩膀。

      他不是真的生气,这我知道,我们已经算是混得熟了。不过我感激Arthur,给了我与Collins独处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缺乏睡眠的缘故,我有些困倦,只将自己的眼神安置在里他的脖颈,那是我略微低头看到的高度,也是我最舒服的角度。

      然后他的皮肤从颈部开始泛红,最后晕染到了脸上,停在了他低垂的眼睛。我蹙眉,想着或许是风大的缘故,惹得Collins有些冷了。

      可是他冷了的反应竟是这样的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就见到他一下子抬起头来,将我撞进了他介于大海与天空之间的蔚蓝眼睛。就像我们1934年的第一次相见。

      我打了个哈欠,几乎是有些懒洋洋地搭上他的肩膀。

      “嗨,男孩。”*




——tbc——


* “Hey, 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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